【一个关于复仇的小故事】无题
初见阿喑那日，是八月十六。
听说前夜中秋盛会上，阿喑替了受伤的舞女表演，一曲《水天》舞得绝美，甚至舞了一段剑，和着铮铮琴音，当真是好听极了。
我立在殿外，不曾见那动人心魄的舞姿，软剑弹抻、舞袖猎猎之声却是分毫不曾遗漏。
大将军几日之前打了胜仗，此舞正是应景，圣上龙心大悦，要给阿喑赏赐。
第二日，阿喑到中殿报到，成了皇后娘娘的侍女。
阿喑不算相貌绝佳，但看着那脸，无端让人想到水。
广博，似乎包容万物，却清清冷冷，使人不能靠近半分。
最开始接近她不过是因为好奇，客气疏离，不卑不亢，笑时大方，不笑也别有韵味，与皇宫中的每个人都不同。
若非说与谁相似，可能是皇后娘娘吧。
只是，一个卑贱的侍女与高贵的皇后能有什么共通之处呢？大概是错觉吧，我那时想。
皇后娘娘待阿喑极好，时常教她读书习字，又总容易被她逗笑。
阿喑也是，只有与皇后娘娘在一起时，才能看到她的笑容。
圣上不常来中殿，魏贵妃和淑妃娘娘，哪一个都比皇后娘娘更讨圣上喜欢。
只有心烦意乱无人可倾诉时圣人才会来皇后娘娘这里坐坐。
可自从阿喑来后，圣上来中殿的次数就多了起来，说句逾矩的话，看着阿喑的眼神色咪咪的。
似乎圣上在中秋那日是要纳阿喑为妃的，只是皇后拦了下来，让阿喑做了中殿侍女。
我欢喜阿喑，自然是不喜欢圣上此番做派，可我一个小小的侍卫，又能怎么办呢？
皇后娘娘不愧是皇后娘娘，每次在圣人来之前就打发阿喑做别的事，几句之间便将圣人注意力转移了
久而久之，圣人便不来了
只是……看着娘娘的眼神越发厌恶
有一日，娘娘教阿喑诗词，刚好这首诗与生死有关
阿喑问了娘娘一个问题――
“死在睡梦中，无知无觉，与亲眼看着别人将自己杀死，哪个更好？”
娘娘垂眸，问她何出此言。
于是阿喑讲了一个故事――
有一个老人家，在睡梦中被仇家杀死，他的儿子听到声响后赶来救父亲，却亲眼看着利刃穿透自己的胸膛。
她说，幼时听到这个故事只觉得这家人可怜，后来再细想，或许老人家死的更好一些，不用受血亲离别之苦。
娘娘摇了摇头，说阿喑的想法固然对，可换一个角度来看，老人家的儿子得以知晓杀父仇人系谁，得以再最后看看自己眷恋的世界，得以回顾自己的一生，所做之事对者几何？错者又几何？更重要的事，还能对自己在意的人说几句话，写几个字。
我那时并不懂阿喑和娘娘的对话，后来再想，或许娘娘的结局早已注定。
很多年前，娘娘的兄长沈将军捉拿叛军，提叛军提督楼老将军之首，灭涉事军官五十余人，包括楼老将军之子。
于是，阿喑，不，或者叫“楼氏余孽”楼清喑，带着满腔的恨意，杀了皇后娘娘。
在娘娘清醒的时刻。
我不知道她是以什么心态进宫，一曲舞被皇后娘娘看中后，又是以什么心态进了中殿，做娘娘的贴身侍女。
娘娘教她读书习字，替她挡麻烦，与她笑时，她心中又是什么想法？
是在嘲笑娘娘蠢吗？
我后来出了宫，做了个闲人，有时替贵人们送送信，运运货，然后去酒馆听故事，一觉睡到日上三竿。
那天，我见到了她。
彼时我并不知阿喑的身世，只知道她杀了皇后娘娘。
我喝了酒，带着怒意问她――
“娘娘对你那么好，你为什么杀她？”
“我入中殿十余载，从未见她与何人笑得那样开怀，从未见她教人读书习字，圣上不喜她冷淡，可她为了你一次次惹恼圣上！”
“难道你与娘娘说玩笑话，逗娘娘开心，在娘娘感染风寒之后彻夜守在她床榻边上也是假的？”
“你做这一切，都是算计？你靠近娘娘，步步为营，都是为了杀她？”
“娘娘入宫这几年我一直在旁侍候，从未见她有危害旁人之心，你说，为什么啊，你为什么要杀她！”
我摇着她单薄的肩，双目充血，似鬼魅。
她不做声，只是咬着苍白的下唇。
我绝望地撒手，问她――
“阿喑，你有心吗？”
闻言，她猛地颤了颤。
“没有了，我的心早就死了……早就死了！”
她抬头，眼中噙着泪，“你何必对我指指点点，你不知我经历了什么，你怎么好意思指责我？你怎知……你怎知她不无辜！她，她……”
话未说完，她倒哭了，甚伤心。
若是以前，想必我是要去安慰几分的，可此时，我只感到心寒。
我带着轻蔑，说――
“妇人之心，何其狠毒！”
她摔倒在地，我甩袖离去。
直至我将死之时，我也未曾再见阿喑一面。
只是这么多年，真相了解了，怒意淡薄了，我也开始理解她们了。
皇后娘娘何其聪明，怎会没有调查过每一个调入中殿的人的身世？
或许她在想，如果阿喑要杀了她为她楼家报仇，那她便将命赔给阿喑。
战乱时期，家族之争，一个女人能有什么用？
唯一能起作用的，或许只有一条命罢了。
太子殿下登基之后为楼家翻了案，为曾经赫赫有名的武将世家画上了一个不太完美的句号。
阿喑若还在，不知作何感想。
花苞在枝头绽开，粉粉嫩嫩。
远处吹来了一阵清风。
我躺在竹林里，恍惚间看，看见远处有一位女子――
她不卑不亢，福了福身，“奴婢名唤阿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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标题还有具体润色什么的等我什么时候有空再吧，首要任务是高考（哭哭. JPG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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